办案手记｜情人转账背后的“案中案”

情人之间多次微信转账，女方张丽（化名）称是购买毒品的毒资，男方陈涛（化名）辩解说是张丽借给其打游戏的借款，基于两人之间的特殊关系，能否锁定男方构成贩卖毒品罪？我从微信聊天暗语、微信转账时间关联、资金去向等入手，最终认定陈涛构成贩卖毒品罪，并监督公安机关将其追诉到案。2024年12月23日，二审法院对一审法院以贩卖毒品罪判处陈涛有期徒刑六年的判决结果裁定予以维持。

2024年1月12日，公安机关以张丽涉嫌贩卖毒品罪移送审查起诉。案情并不复杂，张丽对自己在2023年6月至10月期间多次向吸毒人员樊某、何某、秦某、常某等人贩卖毒品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并有相应的通话记录、微信转账记录、吸毒人员证言等予以佐证。

我仔细审查完在案材料后发现，张丽和一个微信名为“格局”的人经济往来非常频繁，多次收到购毒人员转账后，都会把钱再转给“格局”，且在张丽被抓获的前两天，她删除了“格局”这个微信好友。这些细节引起了我的怀疑——“格局”很可能也涉嫌毒品犯罪。

结合这一发现，我围绕毒品来源、毒资去向等方面有针对性地讯问张丽，张丽承认自己的毒品确实来源于“格局”，自己收到购毒人员转账后给“格局”的转账就是向他购买毒品的毒资。张丽供述这一情况后，“格局”贩卖毒品的嫌疑进一步加大，也更加坚定了我最初的想法，经请示领导，我们决定监督公安机关立案并开展侦查取证。

接着，我制作补充侦查提纲，与侦查人员沟通了具体的侦查方向。其后，公安机关调取了“格局”微信号的实名认证信息，锁定了陈涛就是“格局”，随后传来一个重要消息，侦查人员从陈涛住处搜查出冰毒和麻果共计4.58克，陈涛的毛发中也检测出甲基苯丙胺成分。

在这些证据面前，陈涛却避重就轻，声称自己和张丽系情人关系，张丽多次给他微信转账都是借给他打游戏的钱，然后他再用现金还给张丽。公安机关从住处查获的毒品是自己的，至于张丽是否贩卖毒品以及贩卖的毒品来源自己并不清楚。经讯问张丽，张丽也表示两人确实系情人关系，删除微信好友是因为之前和陈涛闹了点矛盾，自己也无法指认哪些转账是向陈涛购买毒品的毒资。

面对陈涛拒不承认贩卖毒品、张丽因为情人关系对指认陈涛十分犹豫，指控陈涛构成贩卖毒品罪的证据不足的局面，一方面，我积极引导公安机关对陈涛、张丽使用的手机进行电子数据提取，恢复被删除的聊天记录等，发现张丽在接收购毒人员转账并向陈涛转账的时间段有和陈涛进行沟通，微信聊天记录中有用“红的”、“球”、“包子”等暗语指代毒品。

另一方面，我将本案中可能涉嫌毒资交易的多笔微信转账记录制作了时间轴进行比对，发现这些转账大多集中在晚上，甚至是凌晨，有时张丽上一秒接收到吸毒人员转账，下一秒就会转账给陈涛，可以和张丽贩卖毒品的事实形成一一对应关系，同时，我多次向张丽讲明政策法规、阐明利害关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张丽最终对自己向陈涛购买毒品的转账进行了指认。

此外，针对陈涛的辩解，我梳理了他的微信、支付宝、银行卡等转账明细，并未发现其向游戏充值的记录，讯问陈涛找张丽借钱是为了充值哪款游戏并让其指认相关流水，陈涛也沉默不语。

毒品犯罪案件中，犯罪嫌疑人“零口供”并不少见。只要在案其他证据确实、充分，形成完整的证据锁链，即便是“零口供”，依然可以定罪处罚。本案中，尽管陈涛始终拒不交代，但综合在案的微信聊天记录、转账记录、购毒人员证言、张丽的供述等证据，能够形成完整证据链，足以认定陈涛10余次向张丽贩卖毒品的事实成立。2024年9月4日，我院以陈涛涉嫌贩卖毒品罪向法院提起公诉。

该案起诉到法院后，考虑到陈涛拒不认罪认罚的态度，我制作了详细的讯问提纲，并且在庭审中出示证据时结合陈涛微信聊天里的暗语对微信转账记录进行了细致说明。在扎实的证据和充分的释法说理面前，陈涛当庭表示认罪。

一审宣判后，陈涛又以量刑过重等为由提出上诉，荆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后维持原判。